2013年1月24日 星期四

原住民基層教師協會記事


原住民基層教師協會記事


96
96.2.3      三地門文化館     協會成立大會
96.2.5-7   沙卡蘭部落        原住民青少年性別教育研習營
96.4.6      三地門落日山丘       
                「開展部落自主的學習空間」座談會暨瑞典女子公民高中交流活動
96.4.28    牡丹鄉圖書館  原住民婦女在生計、教育與照顧的平衡力道--牡丹地區婦女經驗座談
96.5.19    高雄市原住民族文化會館  原住民婦女與公共托育政策
96.8.3-5   原住民族學院促進會        
                 南投部落參訪暨內部進修活動8月論壇(南投地區原住民部落參訪及教育深度座談)
96.10.27   花蓮巴黎客青年交流中心    本會內部進修活動
               (10月論壇       遍地荊棘:原住民學生升學辦法檢討)
96.12.1     桃源國中   本會內部進修活動
                 (12月論壇-競爭力的邏輯)
96.12        三地門教會        部落婦女生命敘事團體

97
97.2.2-2.3    原住民性別平等教育議題深度探討工作坊
97.7.2~10    西班牙馬德里大學      2008世界婦女高峰會
97.11.29      內部進修  「教育論述與實踐的轉化—性別、階級與族群的教師運動」交流座談

98
98.2.2    教師專業對話研習系列一:原住民基層教師意識成長研習
98.6.13    教師專業對話研習系列二:原住民觀點的生態教育研習活動
98.7.10~12    南方部落聯盟     性別與原住民族議題國際研討會:在地與全球的對話
98.8.11~    加入南方部落重建聯盟
98.8.2398.9.1     本會  發行「八八小故事、叭叭大啟示電子報」共5
98.9.23    仁美營區、旗山、三地門、德文   課輔教育陪伴志工服務(至99.1.13
98.10.17    第三屆亞太地區性別平等教育論壇開幕晚會:愛、希望與療癒音樂會
98.10.31    參與第七屆台灣同志大遊行活動
98.12.05    參與高雄同志公民活動:港都彩虹,幸福放送活動
       
99
99.4.3-99.4.4    高雄縣六龜鄉悠遊山城玫塊庭園   
                         本會  「原住民教師意識成長系列研習」會員大會暨「從災後重建談基層教育問 
                         題」座談會
99.4.9               參與屏東科技大學「幸福九九—性別嘉年華」活動
99.6.10-6.13     參與台灣大學2010酷兒飄浪國際研討會
99.9.18             參加第一屆高雄同志大遊行系列活動
       
                             100
100.2/26-27      桃源國中  本會內部進修:原住民觀點的教材教法工作坊
100.4/16-5/28   三地門文化館     反性別暴力社區網絡志工課程     
100.4.17           高雄市人權學堂  年度大會暨多元性別與族群議題圓桌論壇 
100.6.18           參與好性會pink dot快閃活動     
7月份               Colorful wi「妳是我的姊妹」影片拍攝 
100.8.18-21      性別營Colorful wi志工培訓
100.9.24            參與第二屆高雄同志大遊行
100.10/19-11/19   玫瑰影展巡迴放映暨座談會
(高雄張老師中心、北葉基督長老教會、來義高中、高雄市中正高工、屏東縣比悠瑪社區、屏東縣社會福利綜合館等)
100.10.29          參加台北同志大遊行   

                             101
101.2~9    屏東高中               原住民多元性別支持團體志工培訓
101.2.28       協會辦公室            228燒狼煙行動
101.5.18       桃源國中                Colorful Wi原住民多元性別支持團體演講活動
101.5.19       花蓮                       參加第二屆花蓮同志大遊行
101.7.6         台北教育電台       台北教育廣播電台“Colorful Wi”專訪
101.9.1~9.2  熱線968辦公室     Colorful Wi反性別暴力意識專輯創作營
101. 9.20~9/21  屏東區              彩虹接力環島活動隊伍
101.9.22        高雄                      參加第三屆高雄同志大遊行
101.10.13     陽光酷兒中心       辦理「真愛傷我」支持團體說明會
101.10~12    玫瑰影展暨多元性別宣導活動  
                   (三地門教會、岡山農工、屏北高中、內埔農工、潮州高中、屏東高中)
101.11.25  台南大遠百               Colorful wi「愛無懼 無懼愛」歌唱大賽活動表演兼評審
101.12.29  高雄                         「打開內心的小劇場 :同志教育的私密對話」

部落教室的教學記事


部落教室的教學記事[1]


瑪達拉‧達努巴克
台灣原住民基層教師協會/國中教師


人類的存在不可能是完全靜默的,也不可能受到錯誤字詞的滋養,唯有藉著真實的字詞,人們才能進一步地去改造這個世界。為了要生存得更人性化,其實便是要去命名(to name這個世界,去改變這個世界。…人類的身份不是在靜默中確立,而是在字詞、勞動、行動-反省的連結(action-reflection)中確立起來。──保羅‧弗雷勒(Paulo Freire)(方永泉譯,2003128

部落教室開展行動
部落,是稱呼原住民村落的習慣性稱呼,稱之為「行動教室」,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在部落上課沒有固定的教室,隨時學習發生了,就是教室,可以是在我家車庫改裝的小教室,可以是在教會的幼稚班教室,也可以是在某一個kina家的院子,也可以是大馬路邊,行動性十足,所以稱之為行動教室;第二,這是一個行動方案,部落學習空間的行動方案,是我這個離了家又回家,回不了家又離家,離了家又重新學習如何回家的行動者,貼近人民創造學習空間的教師的行動方案。
這個行動方案背後的思考過程是:「我是一位老師,在學校教育系統底下擔任教師工作,被部落認定是一位老師,部落居民對我的期待很高,他們期待我可以幫忙教小孩子,讓小孩子可以『像我一樣』。」雖然以前對自己的高學歷很反感,但我逐漸地認為那有可能是為我的「格格不入」尋找藉口,後來我決定以「我」做為中介,試著重新定義了部落居民視我為「高知識份子」的意義。「索性,我順勢以此為誘因,希望可以成為建立學習空間的有效廣告。找一些人、組織各式各樣的學習團體,看看我會經歷什麼事情,或許很順利,或許會很困難。但是總是跟人接觸的過程,藉此引發部落居民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

從人的情感基礎開始
想要在部落裡開創一個空間,去討論各種被命定的言說,各種被制約的邏輯,我不知道能往哪個方向走去,但我的直覺是,要能夠突破一種封閉式的無對話狀態。我所說的封閉式狀態,是指在我們排灣族社會裡頭的頭人政治,還有大家都習慣性地、自然而然地對對立或異議視為共同的公敵,將自己的意見扭曲或壓抑,除非你/妳是頭人,我們排灣族語叫ilayi。高道德的教條與高密度的居聚型式,似雞生蛋、蛋生雞的關連,讓很多處於邊緣的人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為了讓自己比較好過,所以,我們大多時候會撰擇一條「阻力最小的路」,服從並繼續複製這些社會規範教條。年輕的一代要發展自己的一條路,可能就會面臨很多的限制。這個限制還包括了「我們不懂傳統文化」,當然這是多重因素的問題,但在主流對於原住民社會的傳統想像中,就是要那種異文化、原始狀態的原住民文化,這是另一個問題,我就不在此深探。
我比較關心的是「年輕一代不能理解部落長輩所經歷的故事」,就是生活在一個沒有歷史的社會中,不著頭序的摸黑探進。年輕人的物質條件、社會文化系統、世界觀跟vuvu那一代就大不相同,況且在學校教育的壓縮之下,年輕一代的小孩子極少有機會可以理解自己的家庭、自己生長的部落,甚至可能連跟家人談話的時間,也都被生計的困境給壓縮了。我們要學習自己的文化,但是重心在於喚起部落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聯結,而非以特定的「文化保存」為目的,文化保存可能會是過程中的小果實,但真正是目的,即是要重新建立起不同世代的倫理關係。以人為基礎地重新去定位倫理關係,而非以某一種教條的道德標準來為人定了位。
思考如何著手社區服務
跨部落青年小組的團體支持
實驗課程方案──「達魯薩倫學習映畫院」
其實,在計劃還沒有通過之前,我就做開課準備也開課了。這門課名稱之所以叫「達魯薩倫學習映畫院」跟這堂課發想的地點有關係。「達魯薩倫」是最先上課地點的家屋名,現在是一家咖啡簡餐店。因為是我們工作小組一伙兒人就是在咖啡廳裡討論時想出來的點子,所以就以店的家屋名命名。剛開始時,我們就坐在大馬路邊看露天電影,過路的居民都探頭看我們在做什麼。前幾次上課的時候,我們都戰戰競競地希望可以把設備弄得比較好,馬路邊車輛來往頻繁,希望不會影響到看電影的品質。一下缺電源線、一下延長線不夠了、一下子喇叭的插鞘不對要找轉換頭…手忙亂腳,還好每次都能夠準時開始。咖啡店提供低價的食物及飲料,讓每個來參加的小朋友有吃又有得拿。還好,我們的做了最有效的宣傳,直接在馬路邊播放,人就聚集得越來越多了。
Kina 們的記憶相簿
我會在部落大學開課,一方面是希望可以跟部落的老人家學習與交流的機會,否則,若我遇到老人家,除了要我結婚的話題之外,好像我們沒有別的話題可以講了;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支持小真的部落大學工作。她希望部落大學能夠開設更多元的課程。其實,我自己也會很想要整理老人家的故事,而開課是一種比較有系統的方法。部落大學跟一般的社區不同,部落大學不是定點的教室與空間,原住民部落散佈在縣內各個地區,講師需提出開課需求,上課地點不定。這是一個非常在地性的彈性設計。

小結:回返人性的教育實踐

「任何一種的實踐,只要能夠有意地企圖去影響意義的生產過程者,這便都是一種教育的實踐。」Giroux & Simon1989230;引自余安邦,2006)是啊,只要我企圖去影響意義的生產過程,這便是一種教育實踐,但其實,我每走一步、每行動一次,我就會自己懷疑自己說:「這樣是要幹什麼?」「我這樣做到底能怎樣?」尤其在我上課很累的時候,下了課,有時候自己一個人收著機器、掃地、收桌子、倒垃圾時,我就會再向我自己挑戰:這樣做的目的在哪裡?我的回「家」跟開辦部落教室的關聯性到底在哪裡?
也許,對我來說,教育的意義可能就在於──解放自己,重新建立與部落居民的關係。在此過程中,我們遭逢這個自我扭曲、充滿制約、自我壓抑的部落社會之中,希望可以透過學習長出一點什麼東西出來,自己去生產意義、生產知識。小朋友看見了其他第三世界國家小朋友的處境;在kina們看見其他社會婦女的故事而照見自己,開始敘說自己的故事;從《三叉坑》[2]的影片中,試著讓部落的青年重視國家型農村土地重劃進入村子的粗暴。感覺到自己可以做一點什麼事,那種讓自己有力量的感受,比起那充滿無力感的激怒還有積極性一些。
在社會中當個老師,包括在社區、在學校,我們不但帶著社會所賦予老師的職位,也帶著這個社會既有分類下的形體:性別、族群、階級…。「教師」在社會的既定定義之中實作,我們似乎不再需要去思考教育的目的及自己身為教師的自我定義是什麼?而人的原始狀態是什麼樣子?為什麼要社會化?這個社會的制度規範是誰定的?我們的社會是指什麼社會?在經歷社會中充滿歧視的教育環境之後,我自認如果身為一個老師,很重要的是能夠跟學生一起學習去看見這個被設定的既有的分類、框架,才能讓學了解一點自己的處境,去思考如何去改變這個社會。但是,學校中有太多的「既定條件」,使得老師很難做什麼事。我自己也曾思考這個問題,在學校當老師繼續在制度內謀求改變的可能性,或是,在學校以外的地方開展其他的學習空間,做不同的教育實踐?但這幾個選項似乎沒有好或不好、可行或不可行的問題,關鍵在於我,開始了行動。
我的紀錄文字並非在指出一種可依循的實踐人性、回返人性的示範教育路線,而是如Paulo Freire所指出:解放教育工作最重要的便是教育工作者的解放。本文如能召喚有志一同的協力伙伴協助集體反映,才算發揮效用,成為有用的論述,非但不是唯一的模式,也無可複製,唯一可以學習的就只有「回返人性的行動」。願以此文說明在實踐過程中我的學習與困頓,做為相互看見的參照點。
經營一個部落教室,也不是與學校教育脫離關係的意思,學校教育也是學生的「既定社會現實」。我也想去嚐試在這樣的社會現實中,找到路徑(paths)實踐回返人性的「解放式教育」。願跟大家一同協力前進。



※本文取自:台灣原住民基層教師協會「開展部落自主的學習空間」Mini座談暨瑞典女子公民高中交流活動

(本文未經許可,請勿轉載,感謝配合) 



[1] 節錄自2007年屏東教育大學主辦之《教育的文化/文化的教育研討會論文》。
[2] 陳亮丰導演拍攝九二一地震之後,居民被迫選擇遷村且簽定『三叉坑部落重建計畫』的過程。

2013年1月23日 星期三

一群原住民教師聚在一起要做什麼?(二)

一群原住民教師聚在一起要做什麼?(二)


4 對原住民教師的刻板印象,使得原住民教師參加教甄時非常困難。


一個朋友也是(她原是師保生)
他在服務滿五年後,勇敢的辭職出國體驗工讀生活. 回國後以為能順利應徵回教職,結果兩三年來都碰壁.去年到一原住民學校考試(注意!是原住民學校),一位主考官(他校校長/白浪)口試時對他說~聽說原住民的老師不太認真,妳的看法如何? 她頓時失神,一時回答不過來,一把火卻怒中燒...當然,她未考取,今年7-14要再應考,已想邀他參加我們的論壇.可惜不能出席.(台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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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達努巴克講的是原住民擔任教師工作的刻板印象包括到一般學校與到原住民學校這個經驗也是很痛苦的一種文化壓迫,但除了氣憤之外,當時可否轉化為教育對方呢?可能我講的太輕鬆了,但如何成為一種轉化可能的對話真的不容易,這是我這個常常碰到別人說:「你們老師很好命、很輕鬆的人的感覺。」我比較看到的是好像是為了將老師留住的方案也希望原住民老師願意留住。就這個部分,讓老師穩定的設計,什麼是有用的呢?還是流動的老師,什麼方式對學生有利?我覺得兩種角度都來想看看。各位的經驗中設想的才會有用,為什麼留不住老師呢  (慧婉)
-----
我覺得問題有很多層次:
1
情緒感受是直接的,一時還沒有想到回應的方式,就像想過,也很難在一個教師甄試的場合中說出來...我會想,如果下次再讓我碰到了,我一定會反過來詢問"為什麼?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當然,因為教甄是在一個"我很想要進一所學校任職"的狀況下,也就是說,是因為我們想要謀得此職,所以位階也自然就低矮了很多...要能在第一時間克服這種失去工作機會的冒險的危機恐懼,恐怕也是相當的不容易。或許經過許多的討論,能讓預防針的效果好一點...不過,當下是一定會生氣的...因為有這種經驗的原住民老師,太多太多了。
2
另外,慧婉說的,看起來是想要將老師留住,不知道慧婉可不可以再說清楚一些?
3
這種加分的辦法的確可以讓原住民多進來一些,但這是在一種選取教師已含有偏見的前提之下造出來的甄試制度的補救辦法...什麼是符合我們期待的教師專業?教師專業應該指的是什麼?我們似乎都難以肯定可以在紙筆測驗及短短幾分鐘的口試、試教,了解一個老師到底有幾把刀,但重要的那個價值,反而是很難用目前的教甄測出來。如果能測得出來的話,到底要到原住民地區教書的老師,應該要具備什麼樣的教能呢?
4
前幾天,聽一個朋友說,她被校長罵得很慘,因為校長要她帶學生跳民族舞蹈,她不想花自己的假日下班時間,校長就罵她:「我看妳是個原住民認同不夠的老師,對原住民事務很不關心。」她很難過,她認為校長說的是對的,她不關心原住民舞蹈的練習。但是反問:什麼是原住民認同?練民族舞蹈就是高度的原住民認同嗎?我那個朋友之所以認為校長的責罵是對的,只是因為她不想符合校長認為的原住民教育,然而,就我的了解,她是個很努力在教育工作中陪伴學生、關愛學生的老師。
什麼是教師專業?什麼是原住民學校教師的專業要求?
6
怎麼樣讓原住民老師願意留住?
也許換成=>怎麼樣讓老師願意留在原住民地區?
我覺得這個設計背後的想法,很值得討論。當然,老師的穩定對學校、社區、文化的理解及學習資源的累積是好的,但是,如果學校教師的來源不變的話(一定要是有政府認證的老師,經過教甄脫穎而出),那麼,只會製造更多不想留在原住民地區或說鄉下地區的老師(大家都只想往好的地方移動)。如果老師是流動的,如何對學生有利?或者換成,如何對整個社區有利?如何創造具有累積性的學習、教學空間?
前面的括弧中,有說到了一點點為什麼留不住老師。小校應付不了所有的行政事項,教學、行政難以兼得。若非自己的故鄉,也很難久留,四處為家或可四處為家的人,畢竟不多....這個問題待後續討論...(有點頭暈暈了..)(達努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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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持達努巴克的想法,怎樣讓老師願意留在原住民地區且「認真教學」
其實所謂偏遠地區,大概都有留不住教師的困擾,上周到澎湖去上課,聽聞有一所三級離島的學校,校長是我的學生,全校教師加上校長共九人。今年校長加上教師,共七人調動。留任的是教務主任,因為他是當地人,還有加上一名工友,也是當地人。
聽說這所學校的老師是「年年」換,校長待了六年,也終於調了。唉~(美枝)

5 原住民社區對於學校教育的需求


(1)
要能解決目前原住民高中/高職學生高休學比例的問題,當然非常重要。但是,可能要細看這中間所設定的問題的基礎 :
一、教育不能只看學歷:
(一)高中學校教育的內容可能還是偏重學術傾向的科目;在國中、小義務教育階段,因為學習內容多與原住民學生的文化、環境相差太大,甚至是產生了異化的結果(在此不多述)。因此,能在國中、小有所成就的人也不太多,就算能國中畢業,學習力仍然有限。再銜接到高中,同樣也會是那些異化的內容,當然也不容易有好的學習表現。
(二)以高職目前的結構來看,仍然存在著階級劃分,以學測分數來評比所謂的好的高職及差的高職,當然,原住民學生大多都進入到差的高職(雖然差的高職也會有相互評比)。高職的市場已經形成了牛肉比賽了,誰提供的優惠多/讀書時間少,就能贏得比賽,等到學生進來了之後,才開始沖刷大量不能讓他們賺錢的學生,包括未按時繳交學費的、未能配合實習課或長期企業合作的建教課程,反正高職的補助款是看入學學生人數,之後淘汰越多,當然評量上像是個有在認真「辦」學的學校。更不用講,在教育商品化了之後,多數高職成為了證照考試取向的教育訓練補習班。
二、就學需要的「費用」不只是學費:
  這裡有兩種思考,第一,讀書所需要的費用,可能包括了交通費、午餐費、額外參考書籍費等;第二,一個長到高中年紀的人,對家庭來說,也許是一個生產的人力資源,去讀書,等於是讓家裡的盤算要少了很多成本。
三、求學協助需求的多樣性
  從教育第一現場來看,國中畢業的學生之所以很容易在高中階段中輟,甚原因是相當的複雜且特殊,不只是原住民學生,很多非原住民學生也可能因為居住地偏遠、家裡需要人力或者家庭發生變故,而失去讀高中的動力,經濟也許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是直接給補助費這個作法是否有待商榷。因為預算一旦確定通過,就變得勢在必行。不管是什麼樣背景的原住民,不管是什麼原因中輟的原住民學生,都會因為拿得到補助款,或者失去拿到補助款的機會而被分類。
我們需要什麼樣子的高中教育呢?  若仍然以一種自由競爭、適者生存的思考邏輯,來看待解決教育的問題,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當然,現在用了現金補漏洞,但真正的問題是,根本就放錯了地方。
  新聞中說,目的是要能讓原住民學生有向上流動的機會。是吧!如果金字塔三角形的結構不變,原住民學生向上流動可能成為集體的流動嗎?還是創造了更大、更扁平的金字塔呢?永遠都會有一群在系統中被排除,更完善的補救措施,只會讓更多人從系統中被排除。
  在《見樹又見林》一書當中,比較了個人模式的問題解決及社會結構式的問題解決觀點,作者用了一個比喻:「假如說,你鎮上的居民開始發病。很多小孩都沒去上學,鎮上診所跟醫院的急診室也都擠滿了病人。醫生發現,民眾是受到有害化學物質的感染。...如果是水中存在著有害的化學物質,那就不要飲用生水,可以買罐裝的飲用水。每個人就有了解決問題的方式:如果買得起罐裝水的話,買罐裝水,甚至,還可以在自己家坚裝設昂貴的濾水系統。結果,大多數地區都會有人繼續生病。當然啦,我們也可以藉由法令規定,提供窮人補助買罐裝水,減少這種不平等待遇。但是,對於根本的水污染問題,這一切都不會有什麼作用。我們只是想辦法不要喝到這些水而已。」(pp.28-29)大家想想,真正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麼?即使這個問題大到很難解決,大到要讓水源上游的化學工廠關廠,然而關廠會面臨當地人失業的問題,這裡的居民得要受制於這家公司的掌控。但是知道了,總可以開始有些行動,例如如何讓人們跟這家公司的關聯性越來越小。
  回到青年教育津貼的問題,也只不過在補整個教育系統的漏洞,真正讓原住民年輕人力需要投入人力市場的低勞資問題沒有被看到;講求乾淨整齊不容進度落後的「假」進步之名而淘汰不符合學校需求的原住民學生的學校制度問題不被看到。有一位教育學者提出非學校化的社會的概念,他認為學校是為了讓統治者能讓國家得以有效、有秩序治理的一種制度,看來很清楚。(達努巴克)
(2)
我在唸小學的時候,學校花很多時間在演講比賽,就是那種保密防碟,人人有責的時代。學校因應各項競藝競賽,作文、書法、寫字等,除此之外,我們花最多時間的,就是練習合唱、民族舞蹈。我小時候是體弱多病所以沒有練手球,不過,我常常一個男生在教室,其他的男同學都被老師抓去練手球了。有幾個靠手球讀書求職的?答案是,,,,沒半個...
大家可以試著分析這中間的原因。我試著把它串聯起來:
1.
我們花很多的時間練習合唱,學到了唱歌、看譜的技巧;花很多時間練習舞蹈,學習身體的律動;花了更多的時間練體育項目,使我們身體強壯。不過,通常我們會說:「原住民天生就會唱歌、跳舞,體能也好。」是啊,有幾個音樂家?不要講音樂家,有幾個真正靠音樂維生的?是啊,民族舞蹈只有在你被當成觀光商品的時候(文化園區或晚會表演),才會看到,平常你學那個幹嘛?早就跟過去歡慶或祭典時的舞蹈仍有必要需求的時代有所不同了。是啊,能有多少原住民學生能靠體育成績而得到長遠性的幫助,只要一受傷就被丟掉。而當大部份成為體育界的重要選手是原住民時,原住民仍然不是體育教育訓練資源挹注的主要對象。跟藝術一樣,大家都認為原住民有藝術天份,但藝術班小學,不會設在部落小學裡。家長為了怕跟不上平地人而沒有競爭力,就把小孩送到都市唸書,部落小學反而更面臨被裁併的問題。
2.
為了求取資源,於是面臨裁併問題的小學,開始向外尋求一種知名度以求取資源的管道。各項比賽是回應政府(包括原民會)的要求,凡所有分派下去的政令(代表統治階級的意識型態),學校都必須要接收,且照辦。怎麼交待,就怎麼辦?(老師變成一個轉介者,沒有自己對於教育想像努力實踐的空間。)有比賽有得獎,學校才有面子,學校有面子,校長就容易累積積分,老師也可以記功。這樣就可以調往更市區的學校,離開這個不毛之地的山地小學。是。是。是。有用啊,累積了學校的知名度,那學校是否被裁併這個問題並不會被抵擋,因為校長調走啦。下一個校長來,又再次循環,日新又新,哪一個比賽更容易得獎,就練哪一項。「排灣族的舞沒有表現力,要跳蘭嶼的勇士舞。」這種理由來看,我們的比賽,好像在生產出一個爛學校,及大家逃出爛學校的管道。所以,原住民學校得到了什麼?沒有!!
以前我小的時候,家長們還非常配合的,很高興地幫小孩子弄衣服啦,至少在過程當中,還有一些與家人的連結點,不過家庭沒有辦法做傳統衣服的學生呢?就不要參加啊!「父母親都不關心小孩子!」老師被壓急了,就開始把責任往外推了。
3.
我們得要認清楚「文化復興的位置」,如果我們的文化復興是在一種被消費性、被商品化的位置之上,那麼,以殖民資本主義的方式來解決殖民資本主義所造成的問題,到底可不可行呢?
比如說,學校是一種殖民工具,它剝奪了原本家族全員教導小孩生活所需技能的系統,也失去了家族知識傳遞的機會。
又比如,文化復興的命令來自己消滅這個文化的政府,真正在過程中會復興的是,殖民主義對於原住民族群滅族的行動。而不會對文化復興的企圖有所幫助。
文化的復興如何能夠在學校之外發生
怎麼樣在學校之外打造一個以真實學習(包括社會條件下文化傳承及個人興趣)為主要訴求的學習空間,也是教育空間。不在學校裡頭了的老師,是否成為可能?
想想,如果真要有學校教育,學校的教育資源是要在部落內累積。但很難。所有的機構仍都在趨附主流文化的價值,能否回過身來,換個角度看,換個方向,有沒有可能?
4.
顯然,在整個師資過程當中,老師不被給予這種回過身來的空間,所以,教師被迫在夾層中聽命行事。遵守世界一貫的「適者生存」的邏輯。
那麼,老師能做什麼嗎?
老師在未提供回身空間的師資培育過程中,老師被要求守法,高道德的標準,這些過程當中恐怕很難長出主體意識。
報導中說老師應該要為小孩的安全著想,好啦,沒有這個回身空間的老師,這時候才有人事後諸葛式的對師說:「你們不會判斷該不該讓小孩子下去跳嘛?(不想回身多想想嗎?)
老師能這樣想嗎?如果不讓學生下去跳,校長會不會被記什麼申誡呢?老師只好硬著頭皮下去跳啊,而且:
拿了第一名,當然要去表演啊!
長官要來看,我當然要表演啊!
怪誰?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啦,別笑別人怎麼樣,自己呢?(達努巴克)

仁兄一席話點出了身為原住民的悲哀,也道出了身為教育工作第一線的國小老師自身的為難之處;沒錯,在台灣,原住民就是一個弱勢族群,而現在所謂的主流價值其實是趨附於漢人身上的,所以主政者就想了許有利方案來善待原住民,如加分制度、減免學雜費及獎學金等等,但做了如此多原住民的社會地位還是不曾提高,其實問題就是出在教育身上。原住民的教育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所形成的,而是長年日積月累而產生,個人認為,只要台灣主流價值不變,原住民的教育問題就沒有解決的一天。(JACK


6 不當政策對原住民教育工作的壓制

由於本校位於南橫公路上,學區幅員遼闊,孩子們上學路程遙遠(最遠單程開車需半個小時)。今年(96年)暑假我們辦理暑期活動,已申請政府補助鐘點費,但,交通費因非上課期間,所以政府單位不予補助。我們期待各界善心人士,能捐贈您的善心,協助孩子們完成上學的希望。(公主)
我認為這不一定是一個很好的政策,教育部不要只是在這樣的一個點上面做改革,好像我們原住民沒事就用加分考試,我們也是有考試啊,為什麼不去用寬容的心去看吶,只是一直在這樣的點上去做修改,只是主流的社會很多人在說原住民只是靠加分才有學校讀,啊為什麼不想想原住民念到大學的總人口有主流社會的人多嗎?我們在怎麼念也比不過你們念博士的人多啊.(SAYUM)
大家想一想!! 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要國家政府來認定呢?  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不是自己部落或是家長來認定呢? 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是國家政府來指定或控制呢? 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不是我們自己選舉出來的呢? 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要執行國家的命令呢? 難道我們沒有自己的主體性嗎?非得要國家政府來建構我們原住民嗎?以上的問題是小弟淺淺的orz~~原民會一直說要自治,應該先從原民會開始自治。
推翻原民會.從新重組.以國對國的方式來對話.不然.講原住民的復興.都是空談.因為.看到部落就知道原住民的未來.操控在國家政府以及資本主義的意識之下.很難翻轉!!
因為上不革新.下不革命.都無法改變這樣的原住民體制.簡單地說.原住民體制就是原住民體質.而原住民的體質(體制)先天就營養不良(社經地位處於弱勢).後天又加上環境失調(政策沒有原住民本身的思維考量).所以造成無法正常地發育(發展).
原住民運動真的走體制內(內在革命)了嗎?還有因為體制外(外在革命)沒有人.沒有動力.或者是同化的因子徹底地在我們每一位原住民族的朋友身上流竄生活著呢?  團結是我們的本錢.呼喊是我們的力量. 台灣真的只有藍綠嗎?難道沒有彩虹嗎?  天真.活潑.自然的彩虹是我們原住民的象徵  也是台灣這一塊土地最美的良知!!besu
謝謝besu的回應,
我覺得這個觀點非常重要。
besu問了很多問題,都值得一一探究。
1.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要國家政府來認定呢?
2.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不是自己部落或是家長來認定呢?
3.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是國家政府來指定或控制呢?
4.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不是我們自己選舉出來的呢?
5.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要執行國家的命令呢?
(如果大家有興趣,可以針對個別的問題回答,跟besu及其他朋友們對話。)
國家使用了許多方法,讓人民彼此相互區隔。
救濟制度或補助辦法,試著讓不良的政府系統摀住原住民的嘴巴:「有錢,那麼好,政府對原住民好好喔!」
也擋住了大多數的眼睛:「政府做了這麼多關於原住民教育的事情,為什麼原住民還那麼不爭氣,連加了分都考不上?」
切割了原住民與非原住民的關係之後,非但不能增進彼此的理解,反而更增加了彼此在資源受制於少數人而競爭激烈的火藥味!原住民失去了扺抗政府扼殺原住民生存空間的力量,失去了抑抗資本家剝削原住民勞工的聲音,就業方案弄到讓很多原住民失去解決問題的能動性,更不用說失去了原先部落裡解決問題的文化。
現在連一個族語復興,都要切割原住民自己人。會不會說自己的母語?這到底要把矛頭指向誰呢?為什麼現在被問題化了的是原住民的學生?為什麼是原住民學生要來承擔政府過去長期以來的錯誤後果?
先撇開加不加分的問題。就如besu的提問:「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要國家政府來認定呢?」
即使有了原住民事務最高的行政處理機制,仍然是「以蕃制蕃」的想像,這種以國家體制化的原住民問題解決方式,是緣木求魚。當原住民事務最高的行政處理機制成為政府的一部份,它就不是與原住民人民站在一起了。因為它服務的對象,會是政府機制,而非人民。
我們當然還是得做語言復興的工作,但是「語言復興」只是過程。依現在學校教育讓原住民學生提昇「競爭力」,那是絕對不會是對人有興趣的教育手段。如果沒有了對人的興趣,那要學母語幹嘛?不想跟社區人民溝通,那要學母語幹嘛?不想理解自己部落同胞的生活,那要學母語幹嘛?
強制一定要考試,就會學好了嗎?(達努巴克)
這個社會永遠在講什麼是公平,什麼是不公平的.原住民佔了名額.原住民加分...  但有沒有人想過我們生活在山區的學生環境是如何每到學測時間,就是山區的雨季,學生能不能下山應考都是各問題申請入學和登記分發時,能不能如期繳申請書,也是問題.   上學的安全性是各很大的考量這些加入考量這樣的學測公平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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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語道破教育基本問題主事機關連地域性差異問題都無法以多元視野考量,何況更敏感的族群/社群問題  原住民小孩的資質不會比他族小孩差   無奈[社會結構性]的差異就足夠造成幾代的落差,結構性差異偏偏又是人為可操縱的外在環境.
想到台東大學某關心原住民的教授,一日北上赴會.會議主題是討論花東地區是否繼續開放原住民師範保送生名額.該教授很忠實的描述~會議中沒有一個是原住民代表,如何閉門討論[原住民保送生]是否存廢的問題?....如果沒有這位有良知的教授提醒其他與會人員的良知,這場會議就決定了[原住民學生升學的管道]...再想...這只是個小會議...有多少重要的決策,就是在原住民本身沒有代表或即便有代表也無法表達自身立場的狀況下,原住民的命運就被[搓丸子]搓掉了....(台東)

一、原住民教師對於再職進修的期待
我看了一下課表(如下連結),我覺得主辦單位對於文化的想像仍然放在所謂的既有現況的符應。真正原住民的教育問題是要能夠突顯結構當中,以及原住民教師如何理解體制造成原住民生活困境,並在這個理解中發展出行動來。我們不需要高中原住民藝術班來充數,來弱化了原住民學生被教育體制排除的事實。我們不需要表演舞蹈來證明原住民學生的假自信及樂觀天性,而學業成就註定失敗時,就說:「原住民不適合讀書。」所以需要協助原住民學生調適。我們不需要藝術家來展演他們如何成功將文化商品化,來證明政府功勞多麼偉大。我們更不需要原住民的成功人士來告訴我們如何教導原住民學生成為成功人士。(而成功的定義又是誰定的?)一大堆官員,怎麼可能讓教育貼近原住民大眾的日常生活?如何讓原住民教育更有助於原住民公眾利益?原住民教師自己所發展出來的策略有何重要性?笑話的回答是:「就是協助政府制定政策,然後再遵守政策的政策。」原住民老師以經驗獲得的教育論述,是否有可能成為原住民教師共同討論的對象?還是,原住民教師的主導位置,只在於政府需要表現民主風範時,請老師來參加研習就好了,是這樣嗎?
當老師在累、在第一線打仗時,在忙著交付原委會傳達下來的公文命令時,在山林間追逐著失去學習信心的學生時,在苦惱著如何在教導原住民文化精神與學測兼顧的策略時,在跟其他不顧原住民學生權益而上課馬馬虎虎的老師吵架時.......官員學者們在幹什麼?笑話的回答是:「在研究下一次研習的時候,怎麼讓老師更聽命於公文,讓老師認為自己的貢獻有多重要。」原住民地普遍貧窮,貧富差距有增無減。貸款賣房子,還有公務人員從中得利,原住民貸款變成只能由公務人員原住民借貸,或者由公務人員當保人才能貸款給原住民。而公務人員,就這樣吧!學生學習不良,反正就把責任推給其他的原住民家庭太懶惰、太愛喝酒。家長不負責任,所以教育的失敗是應該的。是這樣嗎?(達努巴克)
http://134.208.29.114/document/o60515.doc
主旨:
()進修班:認識原住民族鄉土風情。
增進從事原住民教育教師對原住民與事務之認識,並加深對原住民學生文化背景之了解,俾助於教學及輔導原住民學生之學習與適應。
()進階班:認識社會創見文化。
認識多元文化教育的重要性及內涵,以充實教師專業知識及精神,進而共同探討原住民教育文化發展之道,以供原住民民族教育政策之參考。

回覆東華大學民族學院老師的一封信:
跟幾個原住民老師討論教育問題,當然,覺得學校教育是一個大騙局,但又暫時找不到其他教育位置的狀況,就是一同思索如何在困頓中,打出一個可以廻身的空間。最近,我們弄了一個部落格,想要從自己的教育現場經驗,來理解原住民民眾所需及教育工作實踐之必要,及如何維持這個廻身空間-一個抵抗的空間-還能在行動中反身、以繼續實踐的可能性。
關於如何刺激新的課程與想法這件事,我比較不是站在一個要辦研習的框架去想,事實上,如果真的要來想出路,就算沒有錢,大家也可以千里迢迢的聚在一起。現在的問題是,要有一種特定學術「架構」的研習,才會被大多數的教師認為是有水準、有價值的研習,大家跟著這個邏輯走,就跟自己從以前一直走過的腳步一樣,跟著大頭走,我們排灣族的話叫kilaylayang ta ilayi。各種得到肯定的獎項,才值得追求,跳舞、運動,重要的是得到嘉獎,而不是如外傳的「增加學生自信心」。好吧,如果要在研習的這種框架來想像新課程的可能性,我想從教師專業這個角度來思考是一種可能。也就是說,談談教師這個專業化角色的位置背後所預設的意識型態。
例如,後殖民論述裡頭所揭示的「教師做為殖民思想滲透的最佳工具」,你覺得有沒有辦法透過研習,把這部份的想法介紹給老師們?如果可行的話,也許一些原住民教師的經驗,正可以呈現這個荒謬性。或者,教師可否成為文化傳承的部落知識人?我所說的文化傳承並非表面上看得到的物質文化,而是一種人與人的社會關係得以維繫的核心文化。透過教育,把教育權還給部落。學校教育使得部落中的人與人關係變得更冷淡,反正從vuvu那邊也學不到什麼,於是vuvu的知識變得不重要,也不可能成為知識。(現在大部份的作法,要嘛就是在教育異化原住民,要嘛就是將原住民推到遠古時代、美化傳統,我這裡講的vuvu的知識,是一種學習與家人聯結的知識,例如vuvu的遠洋經驗。)教師有沒有可能成為整個部落學習空間的創造者?
學校教育的教師需要的是政府核准的文憑與證照,「教師一定要有教師證才能當教師嗎?」開放部落人民有機會參與教育工作,重要的工作是,如何將教師「專業」與「無知」民眾的區隔化解開來,不是民眾學習「教育專業」,而是教師如何以民眾為教育專業發展的基礎。教師如何能重新理解教育,而不是跟著大的社會的邏輯走?當然,不是要所有的老師放棄教職,而是,能否從透過了解其他非中產階級的原住民來重新理解教育?不過,這些還是我自己的思考。可能第一步最重要的,就是由原住民教師自行來討論要發展什麼樣子的課程。也許第一個課題是:「原住民老師們!我們如何成為一位教師呢?」光原住民教師之間的權力區隔就夠好玩了。不講學者,原來的課程安排了校長擔任講座,明顯的把知識擁有者權力不對等的狀況具體的再現了出來。(達努巴克)

(本文未經許可,請勿轉載,感謝配合) 

一群原住民教師聚在一起要做什麼?(一)


一群原住民教師聚在一起要做什麼?(一)




本文取自『原住民基層教師第一次交流論壇』
                                                    主辦:台灣原住民基層教師工作小組
                                                    協辦:高樹元氣館
                                                    時間:2006.8.12
                                           地點:高樹元氣館  

文/達努巴克
((達努巴克)、玉(柯玉琴)、江(江賽)、聖(周聖珍)、嘉(楊嘉宏))



達:我覺得可以參考,有些人比較不願意來,是什麼樣子的想法。我覺得有很多人也會這樣想,這個議題可能太嚴肅,他無法承接。 
玉:有些人會認為這些問題一直談都沒有什麼用。所以,他可能就不會想再去談這種東西。他可能會想說這個問題已經談了那麼久,然後怎麼談都沒有用。 
江:剛剛玉琴講的蠻對的,這些議題很多人都在討論啊,各大研討會都會講這些議題,可是到最後開放討論,我都不曉得有沒有在做紀錄,他們到底有沒有再提報給相關單位,我們都不曉得。
聖:不會,我覺得應該不會。只要是學術界的,就都是純粹學術界使用而已。
江:我覺得每年中研院、原民會都做了很多的研討會(玉:每年都有原住民研討會),可是每年的問題都一樣。比較有在做的是加分的部份。
達:當然加分是一個具議性的問題,但也是比較實質在做的東西。
江:像什麼師資的部份,就比較沒有在做。不知道有沒有在做紀錄,提報給相關單位。…像我們剛剛成立,但前面就那麼多…
玉:失敗的例子…
嘉:可能我們要討論的東西別人都已經討論過了,好像也沒有什麼結果,就覺得再討論下去也沒有什麼希望。
江:也不能這樣講啦,當然要抱著光明面。
達:我覺得可能談的角度不一樣,談的主體不一樣。(第一次工作會議摘要)

去(2005)年底,一群認識了十年的彰化師大原住民文化薪傳社的老社員又重新聚在一起。一群人聚在一塊兒,聊起當年在保守的師範院校當中,開創原住民學生社團的力量,彷彿時光拉回到十幾年前。但隨即聊到現在在學校教育崗位上的無力感,突然心中產生了問號:接下去要怎麼辦?我們現在還能繼續做什麼?
這個疑問是對照著十幾年前大家衝破困境、學校的設限重重困難而成立了原住民社團,讓年們在當中有一個空間可以相互分享彼此的生活、有一個支持的團體力量,然而,現在實際在教育現場當中,我們仍然有許多令人發悶的事情發生。也許,我們可以創造一個可以產生相互支持力量的空間出來。於是有人起義說:「我們來成立一個原住民教師協會嘛!」好啊,好啊!這個點子,一放就是半年過去。我們仍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可能就繼續這樣悶著吧,我想!
其實,在更早之前,我們一行人(我、嘉宏、慧婉及務葵)就先到桃源國中一趟與玉琴、韻倩老師討論,只不過那時候太多美食了,所以只顧著吃,不過還是起了作用。這個部落格的設立,算是回應了當時的一時興起。說實在的,當時只是為了要讓原住民基層教師有一個相連結的平台,所以,特別上網試用了部落格,發現只有樂多的這個,可以將親朋好友拉進聯絡網,比較有互動性。
我把部落格上的討論,稍微做了一些歸納整理,理出以下六個問題:

1 教師對於原住民族群的負面刻板印象及效果

A同事正籌備辦理[國三學生升學就業博覽會],那是生涯教育的一環.會中將請縣內外高中職校到校宣導,其中包含青山(化名)高職學校(A同事與該校校長熟識).正在討論此事時,他不經意脫口說出~順便叫他們學校原住民舞蹈團來表演好了.當下主任聽到,先是停了三秒(我想主任臉上是三條線吧).我在一旁腦筋閃過~這是機會教育的時候了~回應他:原住民舞蹈社團不是要拿來給大家娛樂的,我們辦理宣導時高職學生也要上課,請他們來跳舞不太好吧~該同事沒回應,原本沾沾自喜的氣氛便得出奇安靜.....(台東人)
這是我在部落格寫的一些相關的回應,一起貼過來,希望大家可以一起來討論。
(一)
我修法語時,法語的數詞概念也讓我很頭痛,舉個例子說,80這個數字在法語裡面會是420quatre-vingt),90就變成42010(quatre-vingt-dix),然後找錢時要把零錢湊到整數再慢慢減,動作很慢,可能錢找好火車都開了。為什麼說這個,因為這個數詞概念也不是10進位的(事實上很多古文明是16進位的:蘇美、巴比倫),而我們共享的很多知識遺產其實是來自不同的概念源頭,包括這篇報導裡面所謂的數理邏輯。但是光憑幾個詞就推論出「原住民是否因母語的「數詞進位」思考邏輯與現代科學慣用的十進位法不同,而使其的數理能力普遍比漢人或西洋人差,國內仍未做過類似研究調查,但就學理而言,當自發性的生活概念與科學概念有較大落差時,確實會造成學習困難。 」會不會也太草率了一點,這個前提是真的都瞭解所謂的原住民的思維邏輯是什麼了嗎?而且不同的生活概念是否引發不同的知識理解(我以前代數不好可是空間幾何很強,數理邏輯裡面有很多部分他們是指哪一個部分?),怎麼從生活概念出發教育數理邏輯,或者引導學生認識不同的邏輯才是重點吧,怎麼不說教材不好老師不會教咧勒(啊,又要怪老師啦,拍謝!)?
其實看到這篇報導,我想的是,語言多樣性表現的是否也是概念的多樣性,構造出不同的知識系統,因而,舉個例來說,或許我們會發展出排灣族的科學、哲學(恩,也許分類也不一樣啦),或許所謂的排灣族的邏輯科學解答的是不同的問題,或許排灣族思維裡其實也對應了許多普同的知識結構(不只是語言結構學派的)......,這個部分其實並沒有多少理解的開展。
另,語言其實是表現(是果非因),讓我們察覺到思維邏輯的不同,但是善用某種語言不等於思維邏輯就是如此(我可以講超過一種語言時,我是什麼?),所以這個標題說原住民母語衝擊數理能力這種說法是有問題的(結構性因素應該是跟教育資源投注還有教育內容設計有關係吧?),而且,現在很多小孩母語並不好,他們這個結果跟這個推論其實蠻見鬼的。
(二)
上篇的評論講得有點雜亂,來想一下部落小孩的數理學習經驗好了。記得有一次,ubak到村莊來講一堂課,印象很深的,他提到小時候學數學課的事情,有一個題目是說蝸牛爬竹竿,白天上升幾公分,晚上下降幾公分,什麼時候會爬到竿頂,他還做實驗,真的找一隻蝸牛來爬竹竿,可是最後蝸牛不見了,怎麼知道蝸牛什麼時候會爬到竿頂呢,蝸牛都不見了,對部落的小孩來說,蝸牛是很常見的,這題的問題重點是,蝸牛才不會那樣上上下下的爬!!所以從經驗常識來說,這個題目是很不可思議的,而指導的老師可能沒有察覺很多人是從不同面向來思維了。其實數理學習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實證經驗歸納出來的邏輯,但是我們在學習的時候,常常很快跳到邏輯推論的那一塊,小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概念型態(用社會學的話來說,自然學科裡面可能叫做假說、定律、推導公式),憑著五根手指跟經驗來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而當課本裡面以了一堆符號連結的方式來表示這個世界時,那個小孩其實很難去指認這個符號的世界跟經驗的世界兩者的關係。身為符號,那隻蝸牛可以是一隻毛毛蟲、甚至可以是一個框框或者甲乙丙,怎麼引導一個小孩用不同的方法去看這個世界,怎麼擴大小孩的視野,也許是學習過程中很重要的部分。用這個角度再看一下這個題目,也許認識了那隻蝸牛是一個不存在這個世界上,只存在這個題目裡的一隻蝸牛,他就是會上上下下的爬,因為這個題目規定他的,對小孩來說,可能反而是一場認識上的哥白尼革命。恩,好像蘇菲的世界,我們應該要有小孩子的哲學教育阿,怎麼思索、怎麼認識這個世界,這個部分會跟語言符號系統有很深的關係,但這會是一種動態的辯證,而不是固定的。先寫到這裡,我還要慢慢整理,關於語言與邏輯的部分。
(三)
我在第一篇回應裡面就提到,他們這個推論是有問題的,不管任何語言都可以做各種學習,語言有一個很重要的特性:反身性,每一種語言都是一樣複雜可以表述這個世界的規則的。但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其實有很多種,不是只有實證科學裡面的數學而已。而且,這幾年我們在討論科學教育時,會發現問題是在科學教育的語言本身阻擋了學習(這對使用漢語、日語或者任何語言的人都一樣),而不是學習者的母語背景,這種結論,只反映出來這些官員學者們的傲慢與牽拖。事實上,發現不同語言裡面呈現的邏輯觀念不同,應該是一種令人歡喜感動的事情,因為這表示,我們其實有更多不同理解世界的座標。
簡單整理這篇裡面提到的三個謬誤:
一、語言與學習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像他們那樣認為的,每一種語言都具有學習的能力,而且是學習不同知識的能力,不然,翻譯/轉譯這件事就不可能了,信不信我們可以用排灣語修電腦?
二、科學知識本身就有很多層面很多元,其實去發展不同民族的科學知識會比強化某一種科學的教育還更可貴
三、我們的科學教育本身是有問題的,部落小孩的科學教育學習被認為較差是因為教育內容的設計不良,還有我們認為所謂的好壞的指標太過單一這種只有一種中心的學習,才是阻斷孩子們認識的原因。(kai)

2 教師在原住民部落中可能要扮演哪些角色?

我一直在思考  身為ㄧ個原住民教師可在社區裡做什麼  我們一直覺得學校教育是不足的  要延伸到社區裡,社區有所改變,孩子才能好好成長學習  但我們可以在社區裡做什麼呢(公主)

這個問題是大哉問   第一[社區問題]為何要[原住民教師]去處理可見管理學校外組織如社區/家庭的[政府部門]無法施力.也問題百出.這是台灣全面性的問題    第二[原住民教師]要去負起社區教育的責任?可見原住民社會組織的崩解已是個事實.長期以來政府對原住民的對待,已徹底瓦解原住民既有承續文化的方式.原住民教師作為知識的擁有者,正好可以透過教育工作角色,奮力一擲.      但所有原住民教師請反思  [學校]儼然成為政府部門(教育部)執行政策最暢通/[]的一群[公務人員].幾乎什麼公文到(如親職教育/原住民文物博物館....),學校硬著頭皮也要辦?但我們有沒有[權力][發聲][違抗]不要辦這些超過我們[學校教育]本質的[事務].(當然,這裡又得思考[學校]的意義與定位).   我們要反問我們的政府是否已無能到,只能夠過對[學校/教師]的挾制,取代各種層次業務該負責任之實,因此我們既是教師,又是社工,是輔導人,又是警察局,應是八小時教師,卻是12小時的父母.      在混亂的社會裡,教師也精神錯亂了.我們憑著自己的良知,以及工作的超時超壓力,不知不覺以為這些都是我們要做的,可是[政府其他部門的責任]到底在哪裡?    我們該棄絕這些壓力源,釐清[責任的分工],回頭[要求]政府負起照顧[家庭][社區][社會秩序]責任.當然...這路很漫長....多半老師是默默承受,隱約的教師身上發生各種輕重不一的身心病症.(冷冷的心上人)

其實政府要求老師做的事--管好學校事務即可--認真教書就好  最好不要參與社會運動    最好不要做一些改革   但我認為老師的工作不是ㄧ位教書匠   但是你在部落裡生活時   你會發現你做好學校工作又如何  學校學生成績好又如何  現在就是分工分到最後   原住民事務都沒人管了(公主)

一件事的形成與發生,[原住民文化]這種無法與[社會/政府/政策]切割清楚的事務,一定要透過多方面管道解決.並非叫[教師]獨善其身,學校以外事不要管.[冷冷的心上人]提醒大家~如果[政府]把它的警政/社會福利/醫療等基礎事務管理好,社區問題(包含家庭問題/犯罪問題)應該就不用處處仰賴[學校]處理,教學的品質也大受影響.   公主的對原住民教師該有的社會責任的認知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因為原住民的人才結構,就偏向[軍公教護理]等幾方面.原住民教師身處社區最前線,善到原住民文化的問題,不痛心誰會痛心..(小拙)

我個人認為[冷冷的心上人]提到一件事實是重要的:「[學校]儼然成為政府部門(教育部)執行政策最暢通/[]的一群[公務人員].幾乎什麼公文到(如親職教育/原住民文物博物館....),學校硬著頭皮也要辦? 
說實在的,要等到政府什麼都做好,身為一個老師,真的就什麼都不能做了。我們接受將學校教師設限於學校之內的功能嗎?我自己是老師,但我覺得,得要涉入社會的工作,這樣讓我不會覺得老師什麼都不能做。黑人女性作家奧菊‧羅德說:"主人的工具無法摧毁主人的房子。"
現在原住民的困境,是來自於國家與資本主義結合的結果,如果我們還要要求它更"健全",那麼,我們的對抗將會顯更微弱。所以[冷冷的心上人]所指的要現存各種科層制度更健全,這可能無法解決原住民現在的困境。原住民教師是在夾縫中求生存,要幫學生而做的各種事情,是非常不容易,解決一件,又是一件。但並不是要把事又推回科層體制裡頭去解決。我們只能在既有的體制中,找到可以鑽的洞,找到各種解決的可能性。(達努巴克)

教師可否成為文化傳承的部落知識人?我所說的文化傳承並非表面上看得到的物質文化,而是一種人與人的社會關係得以維繫的核心文化。透過教育,把教育權還給部落。學校教育使得部落中的人與人關係變得更冷淡,反正從vuvu那邊也學不到什麼,於是vuvu的知識變得不重要,也不可能成為知識。(現在大部份的作法,要嘛就是在教育異化原住民,要嘛就是將原住民推到遠古時代、美化傳統,我這裡講的vuvu的知識,是一種學習與家人聯結的知識,例如vuvu的遠洋經驗。)教師有沒有可能成為整個部落學習空間的創造者?
我們可以與部落共同創造,這一學期我的教學現場與方式改變,我選擇帶學生回到部落中上課--因為這學期的主題是老人與小孩--透過與老人共同活動聊天,學生漸漸體會父母對小孩的情感,學生也慢慢了解父母的想法處境.也再此中對部落的環境有一些想法.在學生與老人互動過程中我常被他們的對話感動,我們聽到老人對孩子的期待--勤勞.勤勞能發揮很多.看到.聽到老人如何與部落共生存.....課程未結束.僅分享此(APING

3 原住民地區學校的流動率,如何解決?

曾經我也是一個以成績升學為導向的嚴師,而今,我學會接受孩子們的不同面貌,寬容以待。生命不該是只有一、二種選擇及可能性,它應該有更多不同的發展。
在這群孩子們的身上,我看到了「堅強」與「接納」,他們從來不會抱怨、嫌棄「每年」調動離開的老師,即使他們在情感上受傷了,他們還是樂觀接受。生命中的事物對他們而言都是自在的、不強求的,也許正因為他們常常有所缺(不論情感或物質),所以他們更懂得「放手」。
(我們在第一次工作會議時,這個議題討論熱烈)
  玉:像我們有一次去訪問一位陳教授,我們就有提到師資、代課、借調的問題,他就說屏東已經改善很  多了,現在已經很好了。像很多流動率的部份,他說屏東已經改善很多了。
聖:這是事實嗎?
玉:因為我是以我在我們學校看到的,這邊沒有像台東這邊有條款,三年條款。
嘉:縣內、外介聘不行。
聖:條款是三年,但你要走還是可以走。
玉:可是像我們那邊是連條款都沒有。頂多待個兩年吧,可能一年就走,或借調出去。這是學生覺得啦,學生就說:為什麼老師都要這樣對待我們。每一年適應不同的導師,三年換三個導師。(聖:這不能學校自己設定條款?)如果這樣,教師就會以人權的部份、憲法的部份…
聖:那這樣是沒有老師抗議過就對了。
嘉:也是有啦,有公文講說,如果在條款時間內介聘並沒有硬性規定,還是可以提出教評會申請,可是你提出來還是交給教評會決定。
聖:其實還是走得了,我們學校有一對夫妻,其中有一個調到很遠的地方…
玉:教評會通常心腸都會蠻好的…
嘉:我們學校的不會。
聖:對他不好。
達:所以對玉琴來說,現在面臨的問題是,現在的教師流動率高,教學資源沒有辦法累積,學生每年都要適應新的老師…
玉:其實不只是學生,整個行政上面也很麻煩啦。
嘉:就一直換人。
玉:行政經驗是需要累積的,學校的制度永遠在更新、更新。
達:一個是說,有人想要離開,我們好像也不能限制他的選擇自由。另一個可能性是說,其實有很多人想要進來山區教書,但是他進不來,這是反過來想。
玉:會有人想要來嗎?
達:我覺得這個想像範圍很大,比如他是一個有資格的老師,他想要回到自己的故鄉教書;他是一個知識青年,但他一直都不能取得教育學程進入的資格;或者,他有教師資格,但是他不能考進去教師甄試。(聖:就是沒有背景。)
玉:對啦,像我們那邊很多原住民老師想要考教師甄試,但都考不上,光筆試的部份就進不去了。
聖:可是不是有原住民教育法不是有優先…
玉:那是行政法(嘉:只有來義高中有),所以沒有辦法強制規定。
聖:行政法沒有辦法強制規定?
玉:我們之前那個老師是說那應該是OK的,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說交由教評決定嘛,但是現在是當地的人都考輸別人,變成我們還要在甄選的過程中再去做調整。
聖:有可能他的學科表現可能就落差,要把這個問題拿出來談的時候就很難談。更何況你們原住民老師這麼少,如果教評會裡完全沒有原住民教師成員。
玉:沒有規定說一定要有原住民老師代表?(好像沒有)
聖:即便有,也是少數。為了要處理一個個案,你的學科成績沒有比人家好,但是行政法裡面有規定說要的話,未來這個老師也會被人家用一種眼光說:保障性的人…
江:加分加進來的…
嘉:如果在一個人的學校,你跑出來講話,那你可能就會…
玉:可能會被別人攻擊。如果現在有人來甄選,你是教評會裡面的人…如果學校找你當甄選委員,如果有原住民老師來甄選,如果你堅持要讓這個原住民老師進來,別人會怎麼看待你?
達:在學校裡頭要去討論什麼才是教師專業,這個議題本來就非常困難。大部份的人都會覺得你教教科書的那一套教得很好,就叫好老師,而不會去看你跟學生相處的關係,教師甄試比較不能考出來;第二個是說,我們怎麼形成一種新的論述。我覺得原住民教育法保障進來的原住民老師,可能要揹負著很多的污名,我們當然可以不要理會那個污名…
玉:而且有的時候保障進來的不見得是保障啊。然後,保障進來的人可能,像有些老師是保送進來的,但是在教學上,就沒有原住民文化的概念。就是按照自己那一套菁英音樂教育的方式來教小朋友。他是高雄縣聯合教師甄試保障名額進來。三個原住民學校可以優先錄取原住民老師進來,有保障五年的條款,五年之後才可以走。
聖:那個題目是誰出的?
玉:就是一般的聯合甄試,不是特別針對原住民老師的甄試,跟學測一樣。
聖:那沒有辦法測出你們要的人啊。
達:就是教試甄試本身就沒有辦法測出一個老師的意識之後,還連表面的原住民教育議題都沒有考。
嘉:下個禮拜我要去來義高中考試,看看他們會不會考出原住民族群意識的內容出來。
江:離島生也是一起的。
聖:就是大家一起考,有三個原住民老師被分送到三所原住民學校,沒有採用他們學校的意見。就是有分給你們就不錯了。
達:那你們那個老師也會很無奈的在那裡啊!
玉:對,他也很無奈…
聖:等一下,這可不可以透過教育的方式呢,在職教育呢?
玉:像我們伊主任對我們的文化很堅持,他還幫他找資料,都給他了,他還是不教。校長找過他了,他還是一樣。
聖:考績乙等。
玉:考績乙等有什麼差別嗎?只是那年考績獎金那一年領一半而已。
達:我覺得聖剛剛有講到一件事,可不可以透過在職教育,在職教育的想像就可以有很多。同事之間的相處,怎麼進行觀點交換。
嘉:學弟都可以改變,他為什麼不能改變?
聖:如果是原住民名額進來,他是不是也要配合呢?其他的例子呢?也是用高雄縣統一考試進來的老師,他們的情況怎麼樣?
達:這個情況就是說,如果我們要他配合,他要配合什麼?就算他配合,他也不見得了解為什麼要配合?
玉:而且他從小的生活就沒有這些東西。他很難做的是,他已經沒有這個概念,他的血是原住民,但是所有的思想都不是原住民。
聖:回到剛剛的問題,現在的政策都保障了有原住民血統的人,但不見得有做一些調整。
(對)
江:可是那種原住民的忠誠度,可能用測驗量化說你的原住民忠誠度是幾分?
聖:但是你的了解、投入…
江:因為要正視這個問題,就是要面對自己的瘡疤。因為你們講的這個老師,就是有的像我。像對原住民的情感啊、使命啊,對我來說太薄弱了。雖然我是在原住民部落長大的,但我好像只是踏著原住民的踏板踩上來,但我不會對原住民有什麼特別的使命什麼的,也不是說沒有,而是說太弱太弱了。
達:有沒有可能跟他搞熟,可能是一個方法。
玉:可是連搞熟我都不想跟他搞熟。
聖:他的家庭背景很好,他從小在都市長大,主修大提琴。他家裡在成功,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回去過。一直到他結婚才回到成功。
… …
達:怎麼讓「離經叛道」不會造成這樣子老師的壓力?
玉:我希望我們的協會不要有那麼大的…(他問可不可以小喝?哈哈哈)
……
達:細節上是想,如何讓原住民老師在跟我們一起討論的過程當中,產生原住民意識,而不是一開始就對立?
玉:新進老師進來會有一個研習,我們就提供一篇在描述原住民地區小孩就學狀況的文章,我們會談一些原住民生活與文化的部份,過了一段時間,他就會忘記我們講過的話。因為他教了一段時間,就遇到我們這群小孩子啊,因為跟他的文化背景不一樣,那些東西就忘了。
達:慧玲那篇文章他有看過嗎?
玉:有啊,他看了之後說他很感動啊。我們問他感動在哪裡?他也說不出所以然。感動之餘,也沒有什麼行動。
達:感動但沒有行動,感動但沒有改變。但我覺得這個感動就是一個契機,他自己有一些想法,雖然沒有行動。像江賽剛剛提出他的困難。如果要去面對它的時候,怕責任是排山倒海,寧願躲在安全地帶。
玉:他可能就是看我們很辛苦,看我們一天到晚忙這麼多事,反而會覺得有一些壓力吧!
聖:這些問題是到了現場才比較清楚。我想到剛剛講的考選制度,有沒有可能一樣是高雄一起考,也已經承認了這三個學校的特殊性,在第二階段考試的時候還給學校,給學校有選擇的機會。我們也不要設定布農的學校只能給布農族的老師,但是可以問到玉琴他們關切的問題,你了解多少你告訴我。
江:但這個問題又來了啊,這三個老師一定會去某一間學校,就算不在他們學校,也一定會去某一個學校裡面,那個問題還是在啊。
聖:我現在不太…
江:妳的第二階段有點像是把他們踢開…
玉:甄選的時候還不知道哪個學校有缺,是要分發才有缺是不是?
嘉:已經有了,不然怎麼知道要去報名。高雄市今年就全部開出來,才甄選老師。
聖:假設兩間學校要兩位老師,其中有五個原住民老師去爭這兩個名額,是不是可以過了基本分數,然後再進入第二階段,由兩間學校分別去甄選他們要的老師。有沒有可能第二階段是把選擇還給三個學校?
達:但有一個問題,就是原住民身份的老師不一定會想要去原住民學校,除非你剛好前面額滿了,通常加分進來的都是最後遺留下來的選擇。
玉:我們學校通常就是遺留下來,老師在排序的時候,我們學校是最後的選擇。
達:如果前面的人已經填到了桃X國中,就不會有留下缺額的問題。但通常都是一直都沒有人填到最後…
玉:如果是這樣的方式,那這樣乾脆自辦甄試。
嘉:剛剛講的好像是複試,考一個老師可能錄取六個進複試,可是最後還是只錄取一個。但是聯合甄試通常不會多出名額進複試讓學校去選擇,通常都是剛剛好,高雄市錄取八個就是按照分數高低去選八個,不會有多五個人給學校選。
達:其實聖珍講的是說,應該要由學校去選他要的老師。
玉:那就是自辦啊。如果是自辦的方式就是這樣。但我們學校為什麼不自辦,一是怕麻煩,二是偏遠地區通常報名的人都很少。
江:可能辦到第五次甄試都沒有人來。
玉:我們前幾年有辦過,到第五次才有人來。
聖:我們學校也是這樣。
玉:怎麼可能?
嘉:可能是代課缺。
聖:對啦!
嘉:尤其是短期代課的,更不會有人想去。
玉:怕開學了,還沒有老師進來。我們都會希望在八月一號就有老師進來了,我們還發生過九月份還在招老師。如果中途辭退,可能要等到二月才能再甄老師。
江: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聯合甄試。
玉:我們就會跟老師說,如果要走,最好是介聘走,不要借調。這樣很難甄到老師,我們通常是最後的選擇。而且也不見得原住民老師就會想要進來原住民學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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