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23日 星期三

一群原住民教師聚在一起要做什麼?(二)

一群原住民教師聚在一起要做什麼?(二)


4 對原住民教師的刻板印象,使得原住民教師參加教甄時非常困難。


一個朋友也是(她原是師保生)
他在服務滿五年後,勇敢的辭職出國體驗工讀生活. 回國後以為能順利應徵回教職,結果兩三年來都碰壁.去年到一原住民學校考試(注意!是原住民學校),一位主考官(他校校長/白浪)口試時對他說~聽說原住民的老師不太認真,妳的看法如何? 她頓時失神,一時回答不過來,一把火卻怒中燒...當然,她未考取,今年7-14要再應考,已想邀他參加我們的論壇.可惜不能出席.(台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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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達努巴克講的是原住民擔任教師工作的刻板印象包括到一般學校與到原住民學校這個經驗也是很痛苦的一種文化壓迫,但除了氣憤之外,當時可否轉化為教育對方呢?可能我講的太輕鬆了,但如何成為一種轉化可能的對話真的不容易,這是我這個常常碰到別人說:「你們老師很好命、很輕鬆的人的感覺。」我比較看到的是好像是為了將老師留住的方案也希望原住民老師願意留住。就這個部分,讓老師穩定的設計,什麼是有用的呢?還是流動的老師,什麼方式對學生有利?我覺得兩種角度都來想看看。各位的經驗中設想的才會有用,為什麼留不住老師呢  (慧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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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問題有很多層次:
1
情緒感受是直接的,一時還沒有想到回應的方式,就像想過,也很難在一個教師甄試的場合中說出來...我會想,如果下次再讓我碰到了,我一定會反過來詢問"為什麼?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當然,因為教甄是在一個"我很想要進一所學校任職"的狀況下,也就是說,是因為我們想要謀得此職,所以位階也自然就低矮了很多...要能在第一時間克服這種失去工作機會的冒險的危機恐懼,恐怕也是相當的不容易。或許經過許多的討論,能讓預防針的效果好一點...不過,當下是一定會生氣的...因為有這種經驗的原住民老師,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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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慧婉說的,看起來是想要將老師留住,不知道慧婉可不可以再說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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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加分的辦法的確可以讓原住民多進來一些,但這是在一種選取教師已含有偏見的前提之下造出來的甄試制度的補救辦法...什麼是符合我們期待的教師專業?教師專業應該指的是什麼?我們似乎都難以肯定可以在紙筆測驗及短短幾分鐘的口試、試教,了解一個老師到底有幾把刀,但重要的那個價值,反而是很難用目前的教甄測出來。如果能測得出來的話,到底要到原住民地區教書的老師,應該要具備什麼樣的教能呢?
4
前幾天,聽一個朋友說,她被校長罵得很慘,因為校長要她帶學生跳民族舞蹈,她不想花自己的假日下班時間,校長就罵她:「我看妳是個原住民認同不夠的老師,對原住民事務很不關心。」她很難過,她認為校長說的是對的,她不關心原住民舞蹈的練習。但是反問:什麼是原住民認同?練民族舞蹈就是高度的原住民認同嗎?我那個朋友之所以認為校長的責罵是對的,只是因為她不想符合校長認為的原住民教育,然而,就我的了解,她是個很努力在教育工作中陪伴學生、關愛學生的老師。
什麼是教師專業?什麼是原住民學校教師的專業要求?
6
怎麼樣讓原住民老師願意留住?
也許換成=>怎麼樣讓老師願意留在原住民地區?
我覺得這個設計背後的想法,很值得討論。當然,老師的穩定對學校、社區、文化的理解及學習資源的累積是好的,但是,如果學校教師的來源不變的話(一定要是有政府認證的老師,經過教甄脫穎而出),那麼,只會製造更多不想留在原住民地區或說鄉下地區的老師(大家都只想往好的地方移動)。如果老師是流動的,如何對學生有利?或者換成,如何對整個社區有利?如何創造具有累積性的學習、教學空間?
前面的括弧中,有說到了一點點為什麼留不住老師。小校應付不了所有的行政事項,教學、行政難以兼得。若非自己的故鄉,也很難久留,四處為家或可四處為家的人,畢竟不多....這個問題待後續討論...(有點頭暈暈了..)(達努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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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持達努巴克的想法,怎樣讓老師願意留在原住民地區且「認真教學」
其實所謂偏遠地區,大概都有留不住教師的困擾,上周到澎湖去上課,聽聞有一所三級離島的學校,校長是我的學生,全校教師加上校長共九人。今年校長加上教師,共七人調動。留任的是教務主任,因為他是當地人,還有加上一名工友,也是當地人。
聽說這所學校的老師是「年年」換,校長待了六年,也終於調了。唉~(美枝)

5 原住民社區對於學校教育的需求


(1)
要能解決目前原住民高中/高職學生高休學比例的問題,當然非常重要。但是,可能要細看這中間所設定的問題的基礎 :
一、教育不能只看學歷:
(一)高中學校教育的內容可能還是偏重學術傾向的科目;在國中、小義務教育階段,因為學習內容多與原住民學生的文化、環境相差太大,甚至是產生了異化的結果(在此不多述)。因此,能在國中、小有所成就的人也不太多,就算能國中畢業,學習力仍然有限。再銜接到高中,同樣也會是那些異化的內容,當然也不容易有好的學習表現。
(二)以高職目前的結構來看,仍然存在著階級劃分,以學測分數來評比所謂的好的高職及差的高職,當然,原住民學生大多都進入到差的高職(雖然差的高職也會有相互評比)。高職的市場已經形成了牛肉比賽了,誰提供的優惠多/讀書時間少,就能贏得比賽,等到學生進來了之後,才開始沖刷大量不能讓他們賺錢的學生,包括未按時繳交學費的、未能配合實習課或長期企業合作的建教課程,反正高職的補助款是看入學學生人數,之後淘汰越多,當然評量上像是個有在認真「辦」學的學校。更不用講,在教育商品化了之後,多數高職成為了證照考試取向的教育訓練補習班。
二、就學需要的「費用」不只是學費:
  這裡有兩種思考,第一,讀書所需要的費用,可能包括了交通費、午餐費、額外參考書籍費等;第二,一個長到高中年紀的人,對家庭來說,也許是一個生產的人力資源,去讀書,等於是讓家裡的盤算要少了很多成本。
三、求學協助需求的多樣性
  從教育第一現場來看,國中畢業的學生之所以很容易在高中階段中輟,甚原因是相當的複雜且特殊,不只是原住民學生,很多非原住民學生也可能因為居住地偏遠、家裡需要人力或者家庭發生變故,而失去讀高中的動力,經濟也許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是直接給補助費這個作法是否有待商榷。因為預算一旦確定通過,就變得勢在必行。不管是什麼樣背景的原住民,不管是什麼原因中輟的原住民學生,都會因為拿得到補助款,或者失去拿到補助款的機會而被分類。
我們需要什麼樣子的高中教育呢?  若仍然以一種自由競爭、適者生存的思考邏輯,來看待解決教育的問題,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當然,現在用了現金補漏洞,但真正的問題是,根本就放錯了地方。
  新聞中說,目的是要能讓原住民學生有向上流動的機會。是吧!如果金字塔三角形的結構不變,原住民學生向上流動可能成為集體的流動嗎?還是創造了更大、更扁平的金字塔呢?永遠都會有一群在系統中被排除,更完善的補救措施,只會讓更多人從系統中被排除。
  在《見樹又見林》一書當中,比較了個人模式的問題解決及社會結構式的問題解決觀點,作者用了一個比喻:「假如說,你鎮上的居民開始發病。很多小孩都沒去上學,鎮上診所跟醫院的急診室也都擠滿了病人。醫生發現,民眾是受到有害化學物質的感染。...如果是水中存在著有害的化學物質,那就不要飲用生水,可以買罐裝的飲用水。每個人就有了解決問題的方式:如果買得起罐裝水的話,買罐裝水,甚至,還可以在自己家坚裝設昂貴的濾水系統。結果,大多數地區都會有人繼續生病。當然啦,我們也可以藉由法令規定,提供窮人補助買罐裝水,減少這種不平等待遇。但是,對於根本的水污染問題,這一切都不會有什麼作用。我們只是想辦法不要喝到這些水而已。」(pp.28-29)大家想想,真正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麼?即使這個問題大到很難解決,大到要讓水源上游的化學工廠關廠,然而關廠會面臨當地人失業的問題,這裡的居民得要受制於這家公司的掌控。但是知道了,總可以開始有些行動,例如如何讓人們跟這家公司的關聯性越來越小。
  回到青年教育津貼的問題,也只不過在補整個教育系統的漏洞,真正讓原住民年輕人力需要投入人力市場的低勞資問題沒有被看到;講求乾淨整齊不容進度落後的「假」進步之名而淘汰不符合學校需求的原住民學生的學校制度問題不被看到。有一位教育學者提出非學校化的社會的概念,他認為學校是為了讓統治者能讓國家得以有效、有秩序治理的一種制度,看來很清楚。(達努巴克)
(2)
我在唸小學的時候,學校花很多時間在演講比賽,就是那種保密防碟,人人有責的時代。學校因應各項競藝競賽,作文、書法、寫字等,除此之外,我們花最多時間的,就是練習合唱、民族舞蹈。我小時候是體弱多病所以沒有練手球,不過,我常常一個男生在教室,其他的男同學都被老師抓去練手球了。有幾個靠手球讀書求職的?答案是,,,,沒半個...
大家可以試著分析這中間的原因。我試著把它串聯起來:
1.
我們花很多的時間練習合唱,學到了唱歌、看譜的技巧;花很多時間練習舞蹈,學習身體的律動;花了更多的時間練體育項目,使我們身體強壯。不過,通常我們會說:「原住民天生就會唱歌、跳舞,體能也好。」是啊,有幾個音樂家?不要講音樂家,有幾個真正靠音樂維生的?是啊,民族舞蹈只有在你被當成觀光商品的時候(文化園區或晚會表演),才會看到,平常你學那個幹嘛?早就跟過去歡慶或祭典時的舞蹈仍有必要需求的時代有所不同了。是啊,能有多少原住民學生能靠體育成績而得到長遠性的幫助,只要一受傷就被丟掉。而當大部份成為體育界的重要選手是原住民時,原住民仍然不是體育教育訓練資源挹注的主要對象。跟藝術一樣,大家都認為原住民有藝術天份,但藝術班小學,不會設在部落小學裡。家長為了怕跟不上平地人而沒有競爭力,就把小孩送到都市唸書,部落小學反而更面臨被裁併的問題。
2.
為了求取資源,於是面臨裁併問題的小學,開始向外尋求一種知名度以求取資源的管道。各項比賽是回應政府(包括原民會)的要求,凡所有分派下去的政令(代表統治階級的意識型態),學校都必須要接收,且照辦。怎麼交待,就怎麼辦?(老師變成一個轉介者,沒有自己對於教育想像努力實踐的空間。)有比賽有得獎,學校才有面子,學校有面子,校長就容易累積積分,老師也可以記功。這樣就可以調往更市區的學校,離開這個不毛之地的山地小學。是。是。是。有用啊,累積了學校的知名度,那學校是否被裁併這個問題並不會被抵擋,因為校長調走啦。下一個校長來,又再次循環,日新又新,哪一個比賽更容易得獎,就練哪一項。「排灣族的舞沒有表現力,要跳蘭嶼的勇士舞。」這種理由來看,我們的比賽,好像在生產出一個爛學校,及大家逃出爛學校的管道。所以,原住民學校得到了什麼?沒有!!
以前我小的時候,家長們還非常配合的,很高興地幫小孩子弄衣服啦,至少在過程當中,還有一些與家人的連結點,不過家庭沒有辦法做傳統衣服的學生呢?就不要參加啊!「父母親都不關心小孩子!」老師被壓急了,就開始把責任往外推了。
3.
我們得要認清楚「文化復興的位置」,如果我們的文化復興是在一種被消費性、被商品化的位置之上,那麼,以殖民資本主義的方式來解決殖民資本主義所造成的問題,到底可不可行呢?
比如說,學校是一種殖民工具,它剝奪了原本家族全員教導小孩生活所需技能的系統,也失去了家族知識傳遞的機會。
又比如,文化復興的命令來自己消滅這個文化的政府,真正在過程中會復興的是,殖民主義對於原住民族群滅族的行動。而不會對文化復興的企圖有所幫助。
文化的復興如何能夠在學校之外發生
怎麼樣在學校之外打造一個以真實學習(包括社會條件下文化傳承及個人興趣)為主要訴求的學習空間,也是教育空間。不在學校裡頭了的老師,是否成為可能?
想想,如果真要有學校教育,學校的教育資源是要在部落內累積。但很難。所有的機構仍都在趨附主流文化的價值,能否回過身來,換個角度看,換個方向,有沒有可能?
4.
顯然,在整個師資過程當中,老師不被給予這種回過身來的空間,所以,教師被迫在夾層中聽命行事。遵守世界一貫的「適者生存」的邏輯。
那麼,老師能做什麼嗎?
老師在未提供回身空間的師資培育過程中,老師被要求守法,高道德的標準,這些過程當中恐怕很難長出主體意識。
報導中說老師應該要為小孩的安全著想,好啦,沒有這個回身空間的老師,這時候才有人事後諸葛式的對師說:「你們不會判斷該不該讓小孩子下去跳嘛?(不想回身多想想嗎?)
老師能這樣想嗎?如果不讓學生下去跳,校長會不會被記什麼申誡呢?老師只好硬著頭皮下去跳啊,而且:
拿了第一名,當然要去表演啊!
長官要來看,我當然要表演啊!
怪誰?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啦,別笑別人怎麼樣,自己呢?(達努巴克)

仁兄一席話點出了身為原住民的悲哀,也道出了身為教育工作第一線的國小老師自身的為難之處;沒錯,在台灣,原住民就是一個弱勢族群,而現在所謂的主流價值其實是趨附於漢人身上的,所以主政者就想了許有利方案來善待原住民,如加分制度、減免學雜費及獎學金等等,但做了如此多原住民的社會地位還是不曾提高,其實問題就是出在教育身上。原住民的教育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所形成的,而是長年日積月累而產生,個人認為,只要台灣主流價值不變,原住民的教育問題就沒有解決的一天。(JACK


6 不當政策對原住民教育工作的壓制

由於本校位於南橫公路上,學區幅員遼闊,孩子們上學路程遙遠(最遠單程開車需半個小時)。今年(96年)暑假我們辦理暑期活動,已申請政府補助鐘點費,但,交通費因非上課期間,所以政府單位不予補助。我們期待各界善心人士,能捐贈您的善心,協助孩子們完成上學的希望。(公主)
我認為這不一定是一個很好的政策,教育部不要只是在這樣的一個點上面做改革,好像我們原住民沒事就用加分考試,我們也是有考試啊,為什麼不去用寬容的心去看吶,只是一直在這樣的點上去做修改,只是主流的社會很多人在說原住民只是靠加分才有學校讀,啊為什麼不想想原住民念到大學的總人口有主流社會的人多嗎?我們在怎麼念也比不過你們念博士的人多啊.(SAYUM)
大家想一想!! 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要國家政府來認定呢?  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不是自己部落或是家長來認定呢? 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是國家政府來指定或控制呢? 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不是我們自己選舉出來的呢? 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要執行國家的命令呢? 難道我們沒有自己的主體性嗎?非得要國家政府來建構我們原住民嗎?以上的問題是小弟淺淺的orz~~原民會一直說要自治,應該先從原民會開始自治。
推翻原民會.從新重組.以國對國的方式來對話.不然.講原住民的復興.都是空談.因為.看到部落就知道原住民的未來.操控在國家政府以及資本主義的意識之下.很難翻轉!!
因為上不革新.下不革命.都無法改變這樣的原住民體制.簡單地說.原住民體制就是原住民體質.而原住民的體質(體制)先天就營養不良(社經地位處於弱勢).後天又加上環境失調(政策沒有原住民本身的思維考量).所以造成無法正常地發育(發展).
原住民運動真的走體制內(內在革命)了嗎?還有因為體制外(外在革命)沒有人.沒有動力.或者是同化的因子徹底地在我們每一位原住民族的朋友身上流竄生活著呢?  團結是我們的本錢.呼喊是我們的力量. 台灣真的只有藍綠嗎?難道沒有彩虹嗎?  天真.活潑.自然的彩虹是我們原住民的象徵  也是台灣這一塊土地最美的良知!!besu
謝謝besu的回應,
我覺得這個觀點非常重要。
besu問了很多問題,都值得一一探究。
1.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要國家政府來認定呢?
2.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不是自己部落或是家長來認定呢?
3.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是國家政府來指定或控制呢?
4.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不是我們自己選舉出來的呢?
5.為什麼我們的原民會要執行國家的命令呢?
(如果大家有興趣,可以針對個別的問題回答,跟besu及其他朋友們對話。)
國家使用了許多方法,讓人民彼此相互區隔。
救濟制度或補助辦法,試著讓不良的政府系統摀住原住民的嘴巴:「有錢,那麼好,政府對原住民好好喔!」
也擋住了大多數的眼睛:「政府做了這麼多關於原住民教育的事情,為什麼原住民還那麼不爭氣,連加了分都考不上?」
切割了原住民與非原住民的關係之後,非但不能增進彼此的理解,反而更增加了彼此在資源受制於少數人而競爭激烈的火藥味!原住民失去了扺抗政府扼殺原住民生存空間的力量,失去了抑抗資本家剝削原住民勞工的聲音,就業方案弄到讓很多原住民失去解決問題的能動性,更不用說失去了原先部落裡解決問題的文化。
現在連一個族語復興,都要切割原住民自己人。會不會說自己的母語?這到底要把矛頭指向誰呢?為什麼現在被問題化了的是原住民的學生?為什麼是原住民學生要來承擔政府過去長期以來的錯誤後果?
先撇開加不加分的問題。就如besu的提問:「為什麼我們原住民族的小孩要國家政府來認定呢?」
即使有了原住民事務最高的行政處理機制,仍然是「以蕃制蕃」的想像,這種以國家體制化的原住民問題解決方式,是緣木求魚。當原住民事務最高的行政處理機制成為政府的一部份,它就不是與原住民人民站在一起了。因為它服務的對象,會是政府機制,而非人民。
我們當然還是得做語言復興的工作,但是「語言復興」只是過程。依現在學校教育讓原住民學生提昇「競爭力」,那是絕對不會是對人有興趣的教育手段。如果沒有了對人的興趣,那要學母語幹嘛?不想跟社區人民溝通,那要學母語幹嘛?不想理解自己部落同胞的生活,那要學母語幹嘛?
強制一定要考試,就會學好了嗎?(達努巴克)
這個社會永遠在講什麼是公平,什麼是不公平的.原住民佔了名額.原住民加分...  但有沒有人想過我們生活在山區的學生環境是如何每到學測時間,就是山區的雨季,學生能不能下山應考都是各問題申請入學和登記分發時,能不能如期繳申請書,也是問題.   上學的安全性是各很大的考量這些加入考量這樣的學測公平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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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語道破教育基本問題主事機關連地域性差異問題都無法以多元視野考量,何況更敏感的族群/社群問題  原住民小孩的資質不會比他族小孩差   無奈[社會結構性]的差異就足夠造成幾代的落差,結構性差異偏偏又是人為可操縱的外在環境.
想到台東大學某關心原住民的教授,一日北上赴會.會議主題是討論花東地區是否繼續開放原住民師範保送生名額.該教授很忠實的描述~會議中沒有一個是原住民代表,如何閉門討論[原住民保送生]是否存廢的問題?....如果沒有這位有良知的教授提醒其他與會人員的良知,這場會議就決定了[原住民學生升學的管道]...再想...這只是個小會議...有多少重要的決策,就是在原住民本身沒有代表或即便有代表也無法表達自身立場的狀況下,原住民的命運就被[搓丸子]搓掉了....(台東)

一、原住民教師對於再職進修的期待
我看了一下課表(如下連結),我覺得主辦單位對於文化的想像仍然放在所謂的既有現況的符應。真正原住民的教育問題是要能夠突顯結構當中,以及原住民教師如何理解體制造成原住民生活困境,並在這個理解中發展出行動來。我們不需要高中原住民藝術班來充數,來弱化了原住民學生被教育體制排除的事實。我們不需要表演舞蹈來證明原住民學生的假自信及樂觀天性,而學業成就註定失敗時,就說:「原住民不適合讀書。」所以需要協助原住民學生調適。我們不需要藝術家來展演他們如何成功將文化商品化,來證明政府功勞多麼偉大。我們更不需要原住民的成功人士來告訴我們如何教導原住民學生成為成功人士。(而成功的定義又是誰定的?)一大堆官員,怎麼可能讓教育貼近原住民大眾的日常生活?如何讓原住民教育更有助於原住民公眾利益?原住民教師自己所發展出來的策略有何重要性?笑話的回答是:「就是協助政府制定政策,然後再遵守政策的政策。」原住民老師以經驗獲得的教育論述,是否有可能成為原住民教師共同討論的對象?還是,原住民教師的主導位置,只在於政府需要表現民主風範時,請老師來參加研習就好了,是這樣嗎?
當老師在累、在第一線打仗時,在忙著交付原委會傳達下來的公文命令時,在山林間追逐著失去學習信心的學生時,在苦惱著如何在教導原住民文化精神與學測兼顧的策略時,在跟其他不顧原住民學生權益而上課馬馬虎虎的老師吵架時.......官員學者們在幹什麼?笑話的回答是:「在研究下一次研習的時候,怎麼讓老師更聽命於公文,讓老師認為自己的貢獻有多重要。」原住民地普遍貧窮,貧富差距有增無減。貸款賣房子,還有公務人員從中得利,原住民貸款變成只能由公務人員原住民借貸,或者由公務人員當保人才能貸款給原住民。而公務人員,就這樣吧!學生學習不良,反正就把責任推給其他的原住民家庭太懶惰、太愛喝酒。家長不負責任,所以教育的失敗是應該的。是這樣嗎?(達努巴克)
http://134.208.29.114/document/o60515.doc
主旨:
()進修班:認識原住民族鄉土風情。
增進從事原住民教育教師對原住民與事務之認識,並加深對原住民學生文化背景之了解,俾助於教學及輔導原住民學生之學習與適應。
()進階班:認識社會創見文化。
認識多元文化教育的重要性及內涵,以充實教師專業知識及精神,進而共同探討原住民教育文化發展之道,以供原住民民族教育政策之參考。

回覆東華大學民族學院老師的一封信:
跟幾個原住民老師討論教育問題,當然,覺得學校教育是一個大騙局,但又暫時找不到其他教育位置的狀況,就是一同思索如何在困頓中,打出一個可以廻身的空間。最近,我們弄了一個部落格,想要從自己的教育現場經驗,來理解原住民民眾所需及教育工作實踐之必要,及如何維持這個廻身空間-一個抵抗的空間-還能在行動中反身、以繼續實踐的可能性。
關於如何刺激新的課程與想法這件事,我比較不是站在一個要辦研習的框架去想,事實上,如果真的要來想出路,就算沒有錢,大家也可以千里迢迢的聚在一起。現在的問題是,要有一種特定學術「架構」的研習,才會被大多數的教師認為是有水準、有價值的研習,大家跟著這個邏輯走,就跟自己從以前一直走過的腳步一樣,跟著大頭走,我們排灣族的話叫kilaylayang ta ilayi。各種得到肯定的獎項,才值得追求,跳舞、運動,重要的是得到嘉獎,而不是如外傳的「增加學生自信心」。好吧,如果要在研習的這種框架來想像新課程的可能性,我想從教師專業這個角度來思考是一種可能。也就是說,談談教師這個專業化角色的位置背後所預設的意識型態。
例如,後殖民論述裡頭所揭示的「教師做為殖民思想滲透的最佳工具」,你覺得有沒有辦法透過研習,把這部份的想法介紹給老師們?如果可行的話,也許一些原住民教師的經驗,正可以呈現這個荒謬性。或者,教師可否成為文化傳承的部落知識人?我所說的文化傳承並非表面上看得到的物質文化,而是一種人與人的社會關係得以維繫的核心文化。透過教育,把教育權還給部落。學校教育使得部落中的人與人關係變得更冷淡,反正從vuvu那邊也學不到什麼,於是vuvu的知識變得不重要,也不可能成為知識。(現在大部份的作法,要嘛就是在教育異化原住民,要嘛就是將原住民推到遠古時代、美化傳統,我這裡講的vuvu的知識,是一種學習與家人聯結的知識,例如vuvu的遠洋經驗。)教師有沒有可能成為整個部落學習空間的創造者?
學校教育的教師需要的是政府核准的文憑與證照,「教師一定要有教師證才能當教師嗎?」開放部落人民有機會參與教育工作,重要的工作是,如何將教師「專業」與「無知」民眾的區隔化解開來,不是民眾學習「教育專業」,而是教師如何以民眾為教育專業發展的基礎。教師如何能重新理解教育,而不是跟著大的社會的邏輯走?當然,不是要所有的老師放棄教職,而是,能否從透過了解其他非中產階級的原住民來重新理解教育?不過,這些還是我自己的思考。可能第一步最重要的,就是由原住民教師自行來討論要發展什麼樣子的課程。也許第一個課題是:「原住民老師們!我們如何成為一位教師呢?」光原住民教師之間的權力區隔就夠好玩了。不講學者,原來的課程安排了校長擔任講座,明顯的把知識擁有者權力不對等的狀況具體的再現了出來。(達努巴克)

(本文未經許可,請勿轉載,感謝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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